“您的7.8折閃電貸利率折扣券即將到期，請及時使用。”在北京西城區工作的趙女士收到了一家銀行手機APP發來的通知，使用優惠后，閃電貸的年利率(單利)在4.05%。
“這不是最低的，中國銀行給我的利率是3.9%、建設銀行3.85%，還有一家銀行3.65%。”臨近五一，趙女士被各種銀行的消費貸產品信息“轟炸”，難免有些動心。
在近期銀行召開的業績發布會上，建設銀行行長張金良直言，“今年我們將抓住市場回暖的機遇，進一步加大零售信貸投放力度，保持零售信貸第一大行的市場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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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售信貸中，消費貸是個人最容易獲得貸款產品之一，不僅利率低還申請便捷。去年以來，銀行消費貸產品的貸款利率一降再降，中新經緯發現，不少銀行的消費貸利率已降至4%以下，甚至低于部分銀行的理財和存款產品利率。如此低的貸款利率下，銀行的消費貸到底在“卷”什么？
消費貸利率“卷”起來
在收房后，家住天津的李昊洋(化名)就在琢磨借一筆消費貸裝修。目前，李昊洋還背著200余萬元房貸，而他手中僅剩下不到20萬元流動資金。
“雖然能用手里的錢裝修，但是錢花光了很擔心會有其他著急用錢的地方。”李昊洋告訴中新經緯，他還是希望留部分資金在手中，以備不時之需，而自己在很多銀行APP上都看到過消費貸產品，利率比房貸利率低，用消費貸似乎是更合適的選擇。
他下載了多款銀行APP嘗試申請消費貸額度，試下來才發現，申請消費貸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容易。“有的銀行直接不給額度，有的銀行利率也不低。”最后，有兩家銀行的利率比較合適，他選擇了某股份制銀行3.68%的消費貸產品，貸款10萬元，選擇先息后本還款，并且可以隨借隨還。
消費貸也成為銀行大力營銷的產品之一，不少銀行通過發放免息券、折扣券等方式吸引用戶。消費貸通常為一年期貸款產品，2022年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PR)經歷過三次下降，1年期LPR報價由2021年12月的3.8%下降至3.65%。中新經緯實測發現，不少銀行的消費貸最低利率與一年期LPR持平(注：2023年4月，1年期LPR報價為3.65%)，甚至低于一年期LPR報價。
如工商銀行“融e借”，至2023年6月30日，通過手機銀行、工銀e生活App、智能終端等渠道辦理融e借(個人信用貸款)，可享年利率優惠，1年期3.7%-3.9%(根據客戶情況評定)、1年期以上4.18%，具體以實際辦理頁面為準。農業銀行的“網捷貸”線上申請最高可借20萬元，如需提額需要前往附近網點提交材料，年化利率(單利)最低可享受3.65%。郵儲銀行的郵享貸-優客尊享(原郵享貸)采用差異化利率，利率(單利)區間3.8%-14.6%，具體利率以系統審批為準。
為何銀行要低價做消費貸？某城商行相關業務人士告訴中新經緯，主要出于落實國家號召、滿足客戶消費升級需求和銀行經營發展需要三方面的考量。
“首先，為響應國家要求，銀行普遍把支持恢復和擴大消費擺在優先位置，落實好各項政策要求，讓利消費者，助力消費復蘇。其次，當前處于客戶消費升級大潮，消費升級驅動著客戶資金需求的擴張。銀行是金融服務企業更是市場經濟的一個主體，要以客戶為中心，滿足客戶的消費貸金融需求。最后，市場競爭在持續加劇，各銀行為了在市場中分得一杯羹，必須要有一定的客戶體量，維護住存量客戶，持續引進新客戶。有了客戶，就有機會在為客戶提供綜合的金融服務中帶來盈利。”該人士表示。
銀行發力消費貸
2022年年報披露已接近尾聲，中新經緯不完全統計，有14家銀行2022年個人消費貸發放金額超千億元。這14家銀行合計發放個人消費貸款2.99萬億元，同比增長5.84%。
14家銀行中，截至2022年末，郵儲銀行發放個人消費貸4668.82億元，建設銀行、江蘇銀行、中信銀行、寧波銀行、工商銀行、農業銀行和光大銀行均超2000億元。
增速方面，在上述14家銀行中，有10家銀行個人消費貸同比上升，占比約七成。其中，增速最快的是北京銀行，截至2022年末，個人消費貸款達1343.01億元，同比增長42.76%；建設銀行、工商銀行和微眾銀行的增速均超過20%。
另有4家銀行增速下降，其中，上海銀行和浦發銀行2022年個人消費貸分別同比下降22.11%和20.10%。
此外，交通銀行盡管消費貸金額尚未破千億元，但增速迅猛。截至2022年，該行個人消費貸款848.93億元，同比增長53.38%。
2023年以來，個人信貸需求正在修復中。交通銀行副行長周萬阜透露，今年以來交行個人消費貸款延續了去年下半年以來的快速增長勢頭，截至3月29日，個人消費貸款的增幅是去年同期的5.9倍，增量是去年同期的9.34倍。
業內人士認為，隨著消費復蘇，零售貸款量質會進一步優化。
華泰證券研報認為，消費貸需求主要受居民消費信心和未來預期的影響，隨經濟逐步復蘇，居民的消費信心和未來預期已初步得到改善，預計消費貸需求有望隨之增加，市場將迎來消費貸順周期的快速放量。
嚴查以貸還貸等違規問題
如今消費貸和經營貸的利率已經比很多城市的房貸利率還要低，甚至部分銀行的存款和理財產品的利率高于消費貸。這也讓有的人動起了以貸還貸，甚至挪用消費貸買理財、炒股的心思。
最典型的就是以消費貸置換房貸。“上個月我就上門要錢了。”某國有行華北某市支行的客戶經理楊鑫(化名)告訴中新經緯，當地銀保監局查出有一個客戶拿消費貸還了房貸，行里要求必須結清。
“鍋從天上來。這筆貸款是線上做的，就因為是我們網點辦的卡，我不得不去客戶家要錢。”楊鑫說，最終趕在截止日期前要回了這筆12萬的消費貸。
據楊鑫透露，從今年春節后，其所在支行已基本不做消費貸，要嚴查流入違規領域的貸款，寧可不做，不能出錯。“貸后每一筆都嚴查，天天出預警。”楊鑫稱，違規流入的領域主要包括流入房市、股市、理財和以貸還貸。
不過，楊鑫表示，目前用消費貸資金理財的客戶很少。普益標準發布的報告顯示，截至2023年1季度末，理財公司存續理財產品14892款，占全市場存續理財產品的44.03%。理財公司存續開放式固收類理財產品(不含現金管理類產品)的近1個月年化收益率的平均水平為4.00%，環比上漲5.81個百分點。
“現在理財產品不保本，并且利率很低，幾乎沒有客戶用貸款資金買理財產品。”楊鑫介紹，該行消費貸要求跨人跨行才能轉出，客戶消費貸資金也可以轉入他人賬戶購買產品，但轉賬有記錄，存現金也有冠字號(注：指人民幣紙幣上的編碼)，一查就能查到。
針對消費貸流入樓市和股市或者其他違規用途領域的情況，上述城商行人士介紹，銀行主要從三個方面來做到監控和處置：首先，搭建系統實現追蹤控制。銀行通常會開發相應的貸款資金監控系統，如客戶貸款資金流入房市、股市、理財等領域的，就會自動觸發高風險預警，系統會凍結客戶的授信額度。其次，定期的貸后排查。銀行往往會定期對個人貸款資金流向進行排查，對疑似流入房市股市，疑似購買理財等投資用途的貸款，業務人員跟進逐筆排查客戶的資金用途。最后，違規業務回收和客戶教育。針對確有問題的業務，銀行會要求客戶貸款提前歸還貸款結清收回。同時，銀行也會對客戶做好再次的警示教育，明確告知貸款用途不合規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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