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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清北,在競賽這條“捷徑”上狂奔了兩年,才發現大多數人只是陪跑

來源:騰訊網    發布時間:2023-08-03 10:49:21

文丨北風行? ?編輯 | 唐糖? ?編版丨May

初二即將結束的某周五,我媽說,“準備下,明天去博才中學考個試。”聞此,我內心并無波瀾,雖說歷來考試我幾乎都是年級第一,但由于從沒接受過任何超前補習或奧賽培訓,這種特殊選拔考試我并不抱希望。


(相關資料圖)

對于名校,我也沒多大概念。我在鄉下啟蒙,四年級才跟父母來到了長沙縣,小學畢業后,按微機派位去了縣普通初中。依著這次考試,我從父母的閑聊中捋清了長沙市的四大名校體系——長郡、雅禮、一中、師大附中——都是湖南公認最好的高中,他們都有幾所隸屬于自己集團下的初中。

我這場考試便是師大附中旗下的初中——博才中學組織的,為的是提前培養優秀生源,錄取率極低,消息也是在市里工作的阿姨告訴我媽的。

出人意料的,試題都是我學過的內容,似乎也沒有艱深的奧賽題,等到暑假,媽媽就接到了電話,之后興奮地對我說:“初三就去博才讀書。”這結果也令她始料未及。

那時,我的第一反應則是“那不用寫暑假作業了”,隨后才暗自祈禱去市里也要保持好成績。

在博才,我們“空降班”的50多人被安排在一間“與世隔絕”的破陋教室里,同學們倒也發揮艱苦作風,從睜眼到閉眼都在學習——吃飯只用幾分鐘,午休做完幾套卷,晚上默背英語入睡。在這樣的氛圍中,我也比從前更努力了,除了第一次月考因適應不佳排在年級44名,隨后的考試基本都穩居前三。

此外,我也參加了幾場師大附中的“攀登杯”的考試,稀里糊涂地拿了幾次一等獎,但我沒拿這些成績當回事——當時規定只有在博才學滿3年且優秀的學生才可以直升到師大附中。

班主任亦時常敲打我們“空降班”,“只要想著中考就行,不要把精力放在其他地方。”偶爾,他還會補一句,“我覺得競賽生和藝術生是一樣的,都是走捷徑。大家好好學習,一心準備中考、高考就好了。”

我當時聽得懵懂,覺得競賽生與藝術生都與自己無關,更沒想到自己將來會走上一條這樣的道路。

陰差陽錯進入化學競賽組

2016年6月,中考完第二天我便被打包送到師大附中參加夏令營。夏令營100來人,都是從師大附中旗下各初中選出的佼佼者,有直升生、也有在“攀登杯”中獲得好成績的——我也算是歪打正著。

開營首日,營長老師直言,師大附中新一屆四個實驗班基本都從我們當中選,另外,“所有實驗班的同學在高一必須學一門競賽,這是附中的傳統”。

聽他的意思,夏令營的目的也是提前學習高中課程,為競賽鋪路。這倒是我此前未料到的,但既來之則安之吧。

課程聽起來還是略吃力的,才上了兩三天課,考試就來了。數學、物理都是競賽題,我無從下手,化學只考了“物質的量”,幾乎全是化學反應加上計算,勉強能做。

成績出來,幾位平日不太認真的女孩,發現自己及格了,互相夸著“有天賦!有天賦!”而我拿著只有60來分的化學卷子,心情灰敗。

此時,教化學的營長老師進來了,環視一周說,“如果你對這個成績不滿意的話,說明還有希望。”我心里一暖,暗暗為自己打氣。

不久,中考成績也出來了。長沙市的中考是等級制,6A可以穩進四大名校,而一個K——即單科在市內前千分之一名,可以抵消一個B,即4A+1K+1B=6A。

比起總分制,等級制更需要全面發揮。有些沒有達到6A的學生,只得離開夏令營。而我的成績不僅是6A,數學和英語都是K,全長沙市僅12人有2個K,營長老師得知后,立刻邀我去他當教練的化學競賽組。

高一,我進入師大附中實驗班,也成了化學組的一員。彼時,我還不明白競賽意味著什么,只想著以常規學習為重,空余時間放在化學上就行。

每周二下午是興趣課,大家可以自由選擇。至于實驗班的同學,照教練的話說,“競賽不就是你們最大的興趣嗎?”此外,競賽組周六也會上課——教練告訴我們,要在這學期教完高中化學。

那時,我們的節奏是“學一周考一周”。每天晚自習,我都想著怎么能早點完成常規作業、然后去學化學,可剛進高中每門課都需下苦功,每天做完作業都快到10點了。在這樣的狀態下,競賽知識我一直學得并不通透,考試基本全憑上課記憶,成績出來也就80來分,一時讓我有些氣餒。

國慶假期,我們考了整整七天的試,每場3小時,試題都是比較初級的競賽卷子。滿分100,好一點的同學三四十分,我每次只有十幾二十分。這時我雖未把競賽當作重心,但這個分數也令我郁悶不已。

和我一樣心情的同學也不在少數,一學期后,化學組只剩20來人了,有自行離開的,也有被勸退的。

寒假,學習難度和任務量進一步增大,師大教授給我們上無機化學,要求大家隨著課程進行把1000多頁的教材提煉照抄一遍。

我著實被驚著了,隱隱覺得“原來競賽是這樣啊”,同時我還發現身邊同學們手中的化學教材越來越多了——有各大名校的化學教科書、各大制藥公司出的參考書,以及各大化學泰斗的學術專著,中英文版都有——而我除了按時上課,唯一額外主動做過,大概就是洗衣服時背完了元素周期表。難怪我競賽成績一直不上不下。

我找到教練:“我覺得我不應該只有這種水平,也不會只有這種水平。”

“你早就應該明白了。”

競賽與常規課之間的搖擺

等到下學期開始,上學期的苦功才算是見著了成效。應對常規課,我越發得心應手,比如作業最多的物理,我曾在40分鐘內寫完了24頁《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正確率也在95%以上。很快,我就能在每晚7點半前完成常規課作業,再學上三四個小時化學。

競賽沒有指定教材,一般都是教練圈定課程、定期來指導一下,其余都靠自學。學習時間增加后,幾次考試中我的排名都有所提升。臨近期末,興趣班改組,只留一個競賽班,其余全部攻克高考。化學組只剩下15人,我是唯一的女生。

這原本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我卻開始患得患失起來——因為除了我,留在競賽組的人大多都已把精力全投入到了競賽上,不太關心常規學習了——這也是長沙四大名校立志搞競賽的人的傳統。

比如,物理組從高一剛入學就被要求不能在常規學習上花太多時間,維持三四百名已經算是很好的了(我們年級1000多名學生,一本率90%以上,所以維持基本的成績,若能沖擊到競賽的好名次,也能上名校)。有很多物理大佬,綜合成績甚至掉到了五六百名,如果考得太好,反而會被教練約談。

“我相信你們中總有人會把化學當作自己的事業,用對待事業的心去對待它。這樣的人,會有強大的自律性,走到哪里都非常強大——而我最終需要的,也只有這些人。”化學組的教練也如此說。

而因著慣性,我仍專心于、也不敢放下常規學習,成績穩居前十。為此,我一方面汗顏并未全身心投入競賽,另一方面又覺得教練留下我只是因為我綜合成績入眼,并不是我多有天賦。

更讓我擔心的是,若繼續這樣“三心二意”地學下去,或許我既成為不了教練需要的競賽生,也不能保住常規學習的名次——畢竟一天只有24小時,我這時已經不知再如何擠出更多的時間了。

這種心思會寫在臉上,我找教練談話時,他一眼望穿,“我感覺你總覺得自己不夠聰明,所以必須勤奮。但當你步入優秀行列時,又覺得只是別人懈怠了,只有他們努力就會趕上你?實在搞不懂,為什么考這么多次了,所有人都認為你很強,你還是這么不自信——你看看這個培訓室里,誰不羨慕你?”

我內心這才稍微堅定了一些。

高一結束的暑假,我要求自己每天至少學習13個小時,一心一意投入競賽中。我不斷暗示自己:自己永遠不會疲倦,只害怕落后。

暑假期間,化學組總共10天假,物理組只有2天。校園里空蕩蕩的,只是偶爾冷不丁冒出一個競賽生來。某日看著兩名生物競賽生聚在一塊,手里扶著門衛處的梯子,直接爬上2樓,就是為了去拿3樓培訓室里的卷子,嘴上說著,“為了學習,不怕死啦!”化學組高二的學長聽聞,詫異道:“傻啊!他們明明可以從相連那棟樓的窗戶翻進去,何必搬梯子呢?”這段軼事一時在化學組傳為笑談。

回到學校后,所有人基本都保持在每天13小時的學習時間。唯一的放松,也就是課間談論一會化學史的趣事——比如為了制取三氟化氮,幾百年來化學家們前仆后繼作出許多犧牲,第一位成功的化學家為此付出了一只眼睛和三根手指,而在獲得諾貝爾獎不久后,他便去世了。

期間,我們還全體去了北京培訓,在那里考了2次,考試內容我都很陌生,明顯是比我所學的進度要快了不少,成績不太理想,有大神分數是我的2倍多,討論起做法來熱火朝天,而我連題目都看不太懂。我不得不再次懷疑自己,不僅智商跟不上,時間也還沒花足。

這種焦慮的狀態下,失眠開始纏上我,我也用文字記錄了下來——

凌晨三點整。

輾轉難眠。

痛苦。

懷疑明天我能死在培訓室里。

生生醒著挨過了四個小時。困到腦袋發疼,活像熬夜熬到極限——可我真的只是躺著,睡覺,睡不著。我瘋了?

今天又開始考慮安眠藥……不過一瞬而已,我理智尚存。

昨夜四點入眠。

兩小時后又是一條好漢。

上午甚至刷了三套國初模擬題。

“你要進化了。”

——來自前排大佬的親切問候。

……

現在想來,那時我可以選擇退出競賽,專心搞常規學習,只不過我當時有“偏見”,覺得搞競賽才是“最厲害的”,不管是被勸退還是主動退出,都挺丟臉。

于是,那個暑假后,即便身體已經在強烈抗議了,但我還是下定決心全力搞競賽。

止不住的頭疼、失眠

高二開始,我去了競賽班。臨走前,曾經的同桌對我說,他想考清華協和,成為一名醫生。他曾是生物競賽組的,因一次考試墊底被勸退了。我說,我想去北大,可讀什么系還沒想好。

往后,我把更多精力放在化學上。一開始,我學得很起勁,失眠仿佛也漸漸離我遠去了。然而,一周后開學考試,我卻又開始失眠了,腦子里一團漿糊,迷迷糊糊支撐著考完,結果出來,年級13名,竟然還好——這時幾乎所有競賽生的常規成績都是兩百名以后了。

教練告訴我不用急,中午好好休息,不用定鬧鐘,什么時候起來都行。爸媽也帶我去醫院拍了CT,沒看出毛病。吃了醫生開的中藥,精神振奮了一兩周,失眠又再度襲來,爸媽卻說是藥三分毒,不準我再吃了。

每天我都頭痛欲裂,像是被錘子錘出一條縫,上課再很難集中精力。聽著老師聲音鏗鏘,自己卻遲緩得像個木頭人。眼看我最需要的時間,被失眠這個黑洞無情奪走,我變得愈發焦慮,而越焦慮越睡不好,這個惡性循環開始頻繁在我生活中上演。

隨后的月考更是一塌糊涂,最終落到年級一百來名,是我有史以來最差的成績。

同學安慰我:“你現在不搞常規了,競賽成績要上來了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競賽成績確實是上來了一點,但沒人能看出我無時無刻的頭疼。這種狀態下,好不容易提高的競賽成績又能持續多久呢?

月考后,競賽組的常規課停了,我也開始常駐自己位于科學樓的培訓室,從早上7點到晚上接近11點,基本都是自習時間。期間,同學們無非就是自己刷題看書。

競賽和常規學習不同,學的東西有洞庭湖那么大,考的東西卻只有桃子核那么點。每個人學習情況不同,競賽組只是大體步調上保持一致,看什么書做什么題,全憑個人決定。

有同學把折疊床帶到了培訓室里,也有同學直言:“我有次自習完,抬頭一看,凌晨2點了,樓都鎖了,打電話給我媽,她說要開門就得打電話給年級組長。我說那怎么行?便沿著施工工棚爬了一段,從二樓跳了下來——事實證明,壓根不會骨折,只是腿疼幾個星期。”

有同學因為科學樓晚上會鎖門,就借了國家集訓隊一樓的培訓室,這樣每次10點多下晚自習后,他就去一樓自習到12點再翻出學校——他從高一起就這樣了。還有同學搖晃著頭笑著說:“吃在培訓室,學在培訓室,睡在培訓室,死在培訓室!”

當我說,心理老師建議我每天用半個小時發呆時,同學不假思索地回道:“那你完了。”

對于需要大量閱讀積累的化學學科,時間就是生命。所有人都追求極致,正如教練所說:“還可以就行——那不是競賽班應有的作風。”

看著大家卯足了勁兒,仿佛只有我游離在外,每天一睜眼我就感覺身心俱疲。

不久后,我們每周末都要和四大名校的競賽生一起,去師大上課。所有“競爭對手”齊聚一堂,現場有些新奇,倒也沒有什么劍拔弩張的感覺。

回去的路上,同組的成員笑說:“雅禮的學生是各種資料都被他們扒過來用;長郡的學生是,一邊告訴你這本書不好千萬別看,一邊轉頭就瘋狂刷起了這本書。”大家紛紛同意,笑聲四散開來。

附中化學組只有我一個女生,我和大家交流不多,在培訓室里沒有說得上話的朋友。下課,我看著他們打乒乓球、開“西地那非”(偉哥的學名)的玩笑時,內心毫無波動——這時的我好似被劈成了兩半,一半看似正常地學習,一半被痛苦扼住了鼻息。

等師大的每周培訓漸入尾聲,我們將會迎來一個期末考。原本這個考試排名很重要,是清華北大提前飛簽的重要指標,不過這一年,北大將舉辦首屆化學春季聯賽,這個考試成績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依然陷入頭疼中無法自拔,疼著考完了3場,最終在省里排名15,成績算是還不錯的。

寒假過去,情況也未見好轉。長期疲勞頭疼失眠后,我的身體又爆發出更嚴重的抗議。

“晚上10點21分。從早上開始,整整15個小時,我只干了一件事:忍受頭痛。煙花的炸裂,金針的尖銳……輪番上陣,忍啊忍,看不到盡頭。”這是2018年1月28日,頭痛來勢洶洶,我再也沒有半分額外的精力,只得臥床一天。

5天后,就是第一輪北大春季聯賽——接下來還有不間斷的講座和考試,我只能一如往常堅持。

競賽的苦與痛,他人能理解幾分

春季聯賽之后,優秀學生可以參加北大的寒假課堂,我也在其中。寒假課堂之后就會有簽約名額了。

上一屆我們校化學競賽組就拿六七個A約——就是只要拿到省一等獎,便可降一本(即高考考到一本線,就可以進北大)——這對競賽組的人來說,可謂手到擒來。

但我們這一屆情況卻有些不同,果然,寒假課堂后,所有人都拿了B約——即進了省隊就降一本線錄取——這在別的省份難得,在我們湖南省卻只是基礎配置。

另一層面,這就相當于用一個B約網住所有學生,讓我們繼續激烈競爭——湖南是傳統的競賽強省,且與河北省衡水中學幾乎獨攬省隊所有名額不同,湖南長沙四大名校競爭極度激烈,瓜分本就少的省隊名額。

以化學競賽為例,通常路徑是預賽(省級比賽)——全國初賽——省內的省隊選拔考試——全國決賽冬令營——選出國家集訓隊50人——選出國家隊4人——國際比賽。對于省里的四大名校而言,預賽(省級比賽)形同虛設,全國初賽與選拔考試才是重中之重。在湖南,選拔考試只考實驗,而只有全國初賽(理論考試)與選拔考試(實驗考試)這兩門考試綜合起來成績達到前15名的,才能進入省隊,開始下一步的競賽之路。

在這里,全國初賽的一等獎被稱為“省一等獎”,只要在競賽組待到1年沒被淘汰的人,基本都能拿到;唯有通過了省隊選拔考試進去了,才算成功。按照教練的說法,湖南的“省一等獎”,就是其他省隊的水平了。B約也就因此形同虛設了。

我自知B約用處不大,進入省隊還有很長的仗要打,可我的子彈——用以努力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失眠愈發嚴重,導致我不得不花更多時間休息。我很是頹喪,開始自暴自棄玩起手機來。在此之前,手機對我而言從來都只是接打電話而已。

這時我發現,看手機能讓我一時忘了頭疼,刷漫畫、看小說,我讀完了十來本東野圭吾,甚至把《長生殿》讀了一遍。眼看著自己自制力與成績一起滑落,到最后成績到了競賽組內的下游,我開始厭憎并害怕那間培訓室起來。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我突然驚醒似的,覺得再這樣下去就真的要完了,便主動上交了手機。教練見我成天懨懨,也有點生氣:“要么你就回去搞常規學習。你到底要怎樣,要找到一個方向,再去做。”

我忽而有了種被拋棄的錯覺,趕緊說,“不了,我覺得那個作息我更不適應。”競賽時以自習居多,可以自己緩緩,要是回到常規學習,我不知這副模樣如何跟進。我惶惶想著別說清北了,恐怕連一本都考不上。我說自己想回家待一周。教練同意了。

回家的日子并不好過,爸媽不讓我在床上多躺一會,堅持每天拉著我起床,每天喋喋不休。我有點崩潰,哭訴一番,“失眠得夠厲害了,為什么回家都不能放松休息?”

沒想到,我爸輕輕吐出一句:“我以為你只是偶爾頭痛呢。”

我想起小時候鼻炎引起神經性頭疼時,他們也是隨口問一句“很疼嗎”,那以后,我就很少和他們訴說了。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還是沒變。

不到一周,教練打電話說,要提前開始實驗教學,要我馬上回學校。我說,醫生說我這樣下去容易神經衰弱,能不能不去了。教練說,你還是回來吧。聽了教練的話,我媽在旁冷冷吐出一句:“要是老師都放棄你了,你就完了。”

我心灰意冷,回到校門前,根本不想踏入,好不容易走到培訓室前,又死活不肯推開那扇熟悉的門。我媽在一旁突然就哭了:“你以前明明那么優秀……”

我忽然想,我都沒哭,你哭什么?從小到大我媽就沒有管過我學習,只是聽著其他家長的贊美。沒有哪個競賽生的家長會這樣。一直如此就罷了,憑什么現在還要橫加指責?甚至一開始,她都不準我回家,只在電話里反復說“你根本不值得我信任。”——她覺得我墮落了,回家就是為了更好地玩手機。

我不想和她說話,趕忙進了教室。

“媽媽是著急了,”教練嘆著氣勸我,“我也看著急啊!我只是一個教你們3年的老師,或許你畢業后我便成了陌生人。我看著你和xx都著急,更何況是爸爸媽媽呢?”

他說的xx同學,平時一點都不突出,只是在師大的培訓考試中一鳴驚人,考了全省第二。這學期xx覺得壓力過大,不愿意再來培訓室了。大家都很詫異,我卻覺得自己多少能理解他。

無盡的競賽

再往后清華的筆試與面試我都去了,依然是熟悉的頭疼狀態。

成績出來,組里第一名簽了A約,相當于穩進清華了。而我的筆試成績是組里第二名,分數在四個學校里不算拔尖,面試也一般,沒能簽約。教練說,“你這個狀態,只要調整起來,還是很有希望的。”可是我根本不相信。

再后來,我們參加了北大春季聯賽的第二輪,在杭州二中,我只記住了西湖夜色很美。

第三輪在人大附中,我只記得北方早早亮起的天空以及學校旁邊極其難喝的奶茶。

最終,據說同組有1個同學拿到了A約,因為怕影響大家的心情,這種消息大多公布得都比較低調。

很快到了學考(高中學業水平考試),由各省市組織,高中生只有通過學考才能獲得高中畢業證。競賽生大半年沒有上過高中課,也沒有參加高中常規學習的考試,大家對高中知識已經很陌生了。教練開玩笑對我們說,“你們還有14天自救。”

回去第一次參加學考的模考時,我發現自己連等比數列求和公式都忘得差不多了。

考完學考,離全國初賽就只有60多天了。教練邀請全國各地的化學競賽生到我校集中學習,大家每天上午考4、5個小時,下午輪流改卷講解,晚上自習。我的成績還是沒有起色,唯一的區別就是從十幾個人中唯一的女生變成了70多個人中唯一的女生。還有一點變化,就是我對排名靠后這件事已經不那么難受了,或者說已經有點麻木了,整個人反倒顯得開朗了不少。

教練還因此安慰我說:“說明你成長了。很多時候,熬過去就好了。你不要以一個弱者的心態來看待自己。你要認為自己很強大,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難。”

全國初賽后,不出意料,我們整個化學組在全國初賽中都拿到了“省一等獎”。然而,這70多個一等獎里,只有排名靠前的15名才有資格進入省隊選拔考試。我們化學組只有5人拿到了資格,我因排名靠后并未入選——這意味著耗時2年的競賽生涯,基本走到了盡頭。

因為早早就自知省隊無望,我沒有過于難受,甚至還有種解脫的感覺,恨不得趕緊從這一團亂麻的狀態里脫身。

沒想到教練卻說,“你們的競賽還沒有結束”,接下來還有一個“金秋營”——這是北大清華面向相關競賽省一和省隊的考生,表現優異的考生,也可提前獲得簽約的機會。我已經忘了這一茬,倒是其他同學有人已經飛快地準備沖刺了。

等高三一開學,爸媽就在校外租了房子來陪我,媽媽對于我長期拉鋸式的競賽學習也感到心有余悸,連連說著,“感覺你搞競賽把人都搞傻了”,希望我考完金秋營后,能心無旁騖向高考沖刺。

化學組中,有資格參加省隊選拔的5名同學,已經開始準備省內實驗考試。而我們另一波人則去全力準備“金秋營”——未入選省隊的同學們最后的簽約機會。

我機械地跟著大家去了趟北京的集訓,考完就回來了。金秋營的成績來得慢,我也壓根不抱希望了,終于恢復了常規學習。

釋懷

剛回來久違的教學樓的第二天,就是高三的第三次月考,我考了515.5分,比前一年的一本線高0.5,年級500多名。

仿佛是精力都被競賽掏空了,接下來生活我都過得很散漫,不愿再逼自己了。平日看看雜志和文學作品,周末也絕不愿再去教室自習,甚至偶爾我還會出去逛逛街,想把前一年搞競賽從未過過的周末都找回來。

漸漸地,我的失眠減少,頭也沒那么疼了。相反,我媽卻很著急,怕我這樣下去“就廢了”,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聽了也只是窩在被窩哭一哭就完事。

高三常規課與競賽截然不同,會有學校組織的講座關注學生的心理狀態,也會有安排好的任務表。當然,這種東西對我基本上沒太大用處,所有的競賽生都有了不少“后遺癥”:比如更習慣自學,而且也學會了質疑。

比如,前兩年我在化學組里見識到化學界乃至整個自然科學界的層層進步,一個個金字塔般的理論被后來者推翻或者存有爭議而共存,普適性是難以達到的。其他組的競賽生莫不如是,我們都習慣了去質疑、去思考、去進行復雜的計算,最后得到一個精確度可以被接受的結果。相比之下,高中理綜如同簡筆畫,只是一個理想化的世界,一次粗淺的科普輔以簡單的計算。

不過很快,我就習慣了常規學習的節奏。第五次月考,我就到了年級27名。競賽的舊夢好像離我而去,刀光劍影一去不返。只是,當初離開培訓室的xx同學,同樣再也沒有回過附中。在附中過了年,大年初一我爬到教學樓頂上的草坪曬太陽,大年初二我去爬了岳麓山。

來年3月,幾乎所有學校的自招政策突變,只有省一等獎能進,但只降20分,往常省一等獎能在某些學校拿到降60分或直接降一本線的資格。不少人氣憤不已,這對湖南的競賽生打擊太大,我卻顯得有點事不關己。高一的學妹倒是說,競賽教練告訴他們,新高考選拔不出高校想要的人才,所以他們搞競賽搞得更猛了。

高考最后一科考完,忽然下起瓢潑大雨,像一場謝幕。

原想著好好發揮至少有670,結果物理大題條件一開始就看錯了,心態有點崩,最終只有646。同濟的自招降了20分,但我最終還是沒去:一來不是好專業,二來我裸分都能上同濟,實屬雞肋。最終,我選擇了上海財經大學,一個此前從未想過的方向,而與自然科學的緣分也就此了結。

除了我,我們化學組最后那15人中,有7個人在學純化學,其余人也在與此相關的理工科專業,他們中也許會有人像教練說的“以化學為此生的事業”,繼續探尋自然科學的魅力。

如今,我很少失眠了。再回想起那段競賽的日子,心平氣和許多。除了偶爾會有一絲遺憾,總覺得,如果我不參加競賽,是不是可以讀上更好的大學——這也是我媽最大的心病——當然,這也只是如果,畢竟我那位立志要去清華的同桌,最后也因為一點意外去了復旦。而且,上財雖然不合我最初的期待,但也是不錯的大學。

一位和我一樣沒進省隊的同學曾說,他從高一起就沒想全部投入到競賽里,早就覺得競賽就是用一堆人的犧牲給那么幾個金牌鋪路,“最后陪跑的人結果如何,只能自己承受”。這話,此前我是從來沒聽他說過的。

我也想起“空降班”老師的話,說搞競賽是走捷徑。

我想,至少對于我來說,參加競賽班一開始只是隨大流,并不清楚自己真正要什么,最終反而是把所謂的捷徑走成了遠路。何況在這里,競賽的難度和艱苦程度遠遠大于高考。

當然,事情都有兩面,即便競賽這條路我沒有走通,也是給我上了一堂漫長的“挫折”教育課,不僅讓我內心更為強大,接受自己并不總會是第一,允許自己失敗,也讓我重建了自信,構建了自我認知——除去勤奮,我的確是在邏輯思維、記憶力上有一定優勢,不應妄自菲薄。而這兩點,或許能讓我大學生活乃至往后的人生過得更加從容和舒心吧。

至于如果人生再來一次,我還會參加競賽嗎?我不知如何回答。

編者注:因競賽政策各地且每年都有不同,文中提及的相關競賽政策僅為作者2016年至2019年在長沙的高中經歷。

本文原標題《要不是搞競賽,我至于才念上海財經嗎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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