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13日,安徽宣城,地產公司工地項目部,殷立眺望工地。他已經考到了監理證書,負責項目的監理
在就業壓力愈來愈大的當下,攝影師吳芳覺得殷立過往的經歷或許可以為大學生的就業提供一種樣本,“好比笨鳥先飛,他資歷比別人差一些,所以想著要比別人更努力一點。”
2023年全國高校畢業生將達到1158萬人的歷史新高。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公布的數據顯示,大中城市聯合招聘高校畢業生春季專場活動期間,全國共舉辦線上線下招聘會1.5萬場,組織63.5萬家用人單位發布崗位需求1139萬人次,參與求職的畢業生達1153萬人次。在就業壓力愈來愈大的當下,攝影師吳芳覺得殷立13年的經歷或許可以為大學生的就業提供一種樣本,“好比笨鳥先飛,他資歷比別人差一些,所以想著要比別人更努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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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2月21日,合肥市體育館內,即將大學畢業的殷立在求職
2010年春天,安徽大學生殷立即將從一所大專院校畢業,他輾轉多個招聘會投遞簡歷。吳芳便是在合肥一場春季大型招聘會上偶然認識殷立的。他得初次見到殷立時后者臉上迷茫的神情,那種手足無措他從許多人身上感受過,“規模盛大的人才市場,許多人填寫應聘表格是有一點盲從的。”
與那場招聘會上六成的求職者相似,殷立來自于農村,學習土木工程專業。由于家境一般,他整個大學是靠著助學貸款度過的。畢業在即,找份工作是殷立最迫切的事。
▲2011年3月9日,合肥人才市場,殷立在找工作。他對第一份工作很不滿意
殷立的第一份工作在一家裝修公司,工資600元,房租交罷便只剩下450元。他做了8個月后匆匆離開,“首先得生存下來,這是最低標準。”然后是腳手架公司、工程監理,有兩三年他頻繁換工作,工資從三位數漲到四位,再到四五千塊。
找工作之初,因不愿奔波想轉行,后來面試時被裝修公司的人問道,“你學土木工程的為什么要來做裝修?”他語塞。現在回看,2013年之前的流動被他視作迷茫期,“眼高手低的。”其后幾年他才逐漸認準房地產這條職業路徑。
▲2013年7月16日,殷立從黃山回到合肥,寄居在表哥的出租屋內。這幾年不斷打拼,總感覺有些迷茫
▲2013年7月17日,一家集團公司的人力資源工作人員給殷立一張應聘表格。此前殷立已經過了兩關,應聘的職位有好幾個人競爭,而且都有工作經歷
回到2010年那場招聘會,吳芳拍攝了近十個畢業生。從這些年輕人身上,他感受到一股普遍的失落感。“他們剛從大學校園走出來,個個懷揣著理想,對未來充滿希望,拿著簡歷來到就業市場,發現理想與現實相去甚遠。許多人都跟我表達過這種落差。”
很長一段時間里,殷立感到窘迫。每逢過年回家,總被同村人問起“工資多少”。一家人吃團圓飯時,聊起周圍的人外出打工賺了好幾萬,殷立坐立難安,快速逃離飯桌。“他覺得沒面子,大學畢業還沒有打工賺得多。”吳芳說。但殷立知道那是他想擺脫的生活,他想在城市扎根。
另一個令殷立至今印象深刻的場景是好幾年前,他與一位年齡相當的同事在工地上吃飯,彼時同事正在相親,領導問起后者買房和貸款的情況,坐在一旁的殷立迅速扒完了碗里的飯便離席。他怕被領導問起自己的情況,“沒法回答,很自卑。”因為這種心境,他一度不敢戀愛。
▲2017年9月13日,安徽宣城,地產公司工地項目部,殷立的短暫午休。此時他的月工資已經有將近兩萬元
▲2017年11月18日,合肥,殷立和女友在賓館里短暫約會。他和女友身在不同的城市,偶爾才能見面
2017年,輾轉過合肥、淮北、黃山、六安、宣城等幾個城市,殷立入職一家地產公司,做項目監理。這是他畢業后換過的第五份工作,與上一份工作相比,薪水翻了五六倍。他做了三年,直至2020年。
與殷立認識的十余年里,吳芳很少聽到對方抱怨什么,“這個男孩很自信”。兩人最近一次聯系時,殷立剛考進合肥市專家庫,以便后期參與一些項目評標。殷立自覺不是一個安于現狀的人。過去幾年,他先后考取高級工程師、一級建造師等證書,從中獲得經歷和資質的積累,篤信這是自己向成功邁進的必經之路。
▲2021年2月24日,合肥濱湖的出租房內,殷立在工作間隙逗孩子。他成為獨立監理工程師,自己承攬項目監理
▲2021年2月24日,合肥,殷立帶著妻兒看自家新房建設進展。再有幾個月,新房就要交付,殷立終于在省城有了自己的家
“教育改變人生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吳芳翻看以前拍下的照片,與十多年前比,殷立從一個樸素、懵懂的大學生變成了面色紅潤、略顯發福的中年人。
辭職后,殷立自己開了公司。這些年他娶妻生子,買房買車,順利在合肥扎根,目前正為孩子的教育盤算著換一套更大的房子。
▲2023年3月4日,合肥,殷立利用周末時間帶妻子和孩子逛商場
▲2023年3月4日,合肥濱湖新區,殷立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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