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對著攝像頭,傳道授業解惑;孩子,對著電腦屏幕,正襟危坐;家長,時不時探過身子,瞅瞅屏幕,再看看孩子。
“你以為他在聽課,實際上腦子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如今網課上到第三年,家長們發現,孩子越來越容易在上網課時走神。不管是老師還是家長,為確保網課的質量,必須與走神的孩子斗智斗勇。
老師
一個學生走神對著全班提醒
老師在家里,學生在教室,這樣的網課該怎么上?前不久,來自北京石油學院附屬小學的語文老師樊微微便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今年以來,疫情呈現多點散發的情況,有些時候學校可能并沒有統一停課,但部分老師或學生會被臨時要求居家。”上個月,正在學校上課的樊微微突然接到社區通知:即日起,小區只進不出。
居家老師給在校學生上直播網課
“由于疫情影響范圍有限,大多數學生還可以正常到校,這就需要老師做出調整。”樊微微明白,現找其他老師代課并非長久之計,而學校恰好正在探索疫情常態化下的多種應對方案,“包括老師居家、學生在校,學生居家、老師在校,以及部分學生居家、部分學生在校等不同情況。”經過一番討論,學校決定以此為契機,試水全新的授課模式。
“正式上課前,我們居家的幾個老師先做了模擬,熟悉一下平臺的操作流程。”3月18日,樊微微坐在家里的電腦前,與教室里的學生隔空相見。“當天有34名學生在教室里,還有5名學生因為家長有外省返京情況,跟我一樣暫時居家,大家就這樣實現了多地實時連線。”
為保證直播順利進行,實習老師被請到現場提供幫助。“教室里的學生感覺很新鮮,一看見我出現在黑板那里的屏幕上,就恨不得沖到前面來打招呼。”
居家老師給在校學生上直播網課
第一次嘗試這樣上網課,樊微微遇到不少難題。“平時可以走到學生中間,隨時跟學生有眼神交流,發現有學生走神,也可以不著痕跡地提醒,但坐在屏幕前,有時候連后排學生的臉都看不清楚,就算看到有學生開小差,也只能對著全班提醒,難免會打亂授課節奏。”
樊微微意識到,現場收音也是不容忽視的細節,“平時在教室里提問,學生們可以齊聲回答,老師至少能聽到一個主聲音。但直播不行,齊聲回答耳麥會炸,必須一個一個說,而且最好跑到教室前面說,這樣收音效果最好,居家的學生也能聽得到。”
由于屏幕需要來回切換,同時兼顧居家上課的學生,現場也有各種小狀況要處理,原本40分鐘的課程,樊微微最終上了50多分鐘。“線上線下相互配合的‘雙師課堂’,非常考驗老師之間的默契程度,需要提前共同備課,這樣才能應對自如。”樊微微慶幸,這些問題都被逐一記錄下來,“我們是團隊作戰,隨時跟校領導、技術部門保持溝通,大家一起克服困難,持續改進流程。”
今年,樊微微還肩負著輪崗的重任,可因為疫情的關系,暫時沒辦法到對方學校。樊微微計劃,在5月份也用雙師課堂的方式進行直播授課,“未來還可以嘗試搭建平臺,讓兩所學校的學生一起交流互動,組織辯論等,使網課形式更加豐富多彩。”
家長
網課規模越大 越要控制走神
海濤的兒子小浪今年讀初一,就像很多這個年紀的男生一樣,愛玩愛動自律性稍差。“現在的孩子幾乎都是這樣的特點,所以讓他坐在那,動都不動地上一堂課,幾乎不可能。”
疫情剛來的時候,小浪還是個小學生,曾經上過整一個學期的網課。從那時候,海濤就發現:“那種在電視上觀看的網課,規模最大,一個老師對著上千上萬的學生,效果最不好,最容易走神。”隨著疫情常態化,網課的形式也在改變,課堂規模越來越小。
今年3月,東城區部分街道的學生居家學習,小浪也是其中一員。“我了解是東城區有自己的APP,老師在APP上開網課。有自己的老師上課,效果就好多了。”海濤說,和萬人大課不同,面對熟悉的老師,小浪的注意力集中了很多。
但是,走神的情況依舊存在。“就算是在線下課堂,他上課也會走神,對吧。”海濤覺得,網課發展到現在,走神不走神,已經不是形式能所決定的了。孩子天生對電子產品感興趣,上網課的時候,自然手癢忍不住想利用電腦玩點別的。“我跟他談了,相互信任,約法三章。上課的時候要認真,不能切到其他程序。下課了,可以玩電腦或者手機,但是限定時間。”
這種處理方法,讓小浪上網課走神的情況有所緩解。但海濤對網課之后完成作業的情況,還是有點擔心。
“學校的氛圍在那,同學們都在寫作業,他寫作業就快。在家沒那個氛圍,寫作業就磨蹭很多。”海濤說,尤其是小浪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效率最低。
學生
別想斗智斗勇 終究得靠自覺
網課進入第三年,初三學生小睿早已不再陌生,但作為家長,蘇琳的心里越發矛盾。
“學校的網課要求打開攝像頭,但上臺是輪流進行,不在臺上的時候,孩子就可能跑神兒。”盡管老師會在課上提問,但蘇琳還是發現“有空可鉆”,“學校的平臺有青少年模式,打開以后不能瀏覽其他網頁,可如果家長不知道提前設置,就沒辦法限制。”更讓蘇琳無語的是,原本應該放松眼睛的課間,孩子居然“見縫插針”,還要掛機玩會兒游戲,“這樣一來,等于一天都‘長’在電腦前。”
除了校內網課以外,蘇琳還給孩子報了網絡培訓。“原本是線下,現在也改成網課了。”上課前,蘇琳特意跟老師打招呼,說明孩子之前有上網課時走神的情況,希望老師多提問,“老師也很有‘斗爭經驗’,上來就讓孩子把攝像頭打開對著手,確保孩子是在上課而不是玩手機。”
每次上網課前,小睿總會提前進入。“說是要預習,但結果可能只是惦記著先把游戲給掛上。”
蘇琳從老師那里得知,孩子有一次被發現眼神不對勁,“老師從后臺抓取了孩子的頁面,才知道原來背景是網課,中間一小條卻是正在讀的小說。我特別納悶兒,事先不是說好可以鎖屏嗎?老師跟我說,有的孩子假裝掉線,退出來以后重新進入,鎖屏限制就被突破了。”
對于網課,蘇琳也很糾結,“效果確實有點雞肋。”為了防止孩子借著上網課的機會玩游戲,蘇琳甚至嘗試卡著時間斷網,“家長總想著跟孩子斗智斗勇,但終究還要看孩子是否自覺。”
感悟
與其在旁盯著 不如一起學習
姜楠的兒子小鑫讀六年級,同樣會在上網課時走神、開小差。姜楠和海濤的感受是一樣的,課堂越小的網課,效果越好。
“疫情最嚴重那學期的網課,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學下來的。老師只能通過作業來控制教學進度。但是那時候網課的課堂太大,各個區水平參差不齊的孩子,聽同一個老師講課,還沒有互動,效果肯定不理想。”后來,學校網課的規模變小,姜楠也在有空的時候,經常盯著小鑫。“光聽動靜肯定是不行的。現在的孩子學東西快著呢,電腦玩得很溜。一不留神,他就把網課弄成浮窗,自己玩別的去了。”
在幾次嚴肅的家庭會議后,姜楠明確:玩電腦可以,周末進行;平時上課,不準開小差。
但是,姜楠發現,小鑫就算是坐在電腦前,眼睛盯著屏幕,腦子也可能早就飛到九霄云外。她甚至堅持了幾次,跟小鑫一起學習,這樣既是督促也能檢驗學習效果。“下課,我會跟他交流幾句。不過,對家長來說,這種堅持很難。時間、精力都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