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皮影 張卉 攝
鼓聲弦樂響起,斑駁的幕布在燈光照射下,逐漸泛黃。項翠萍和父親項玉山打開皮箱,取出皮影,雙手靈活操控著,臺下觀眾不時發出喝彩。浙江安吉大河村,正上演雋永故事。
76歲的項玉山,是“大河項家皮影戲”第五代傳承人。清光緒二年,其祖輩挑著兩口皮影箱,從河南遷至浙江。項家皮影戲班自此扎根,代代相傳。
項翠萍在表演皮影戲 張卉 攝
作為中國民間廣為流傳傀儡戲之一,“皮影戲輝煌時,‘項家班’名氣響當當。”項玉山12歲便跟隨父輩去安徽、江蘇、浙江等地農村、山區巡演。“一個地方,一呆就是幾個月,場場客滿。”
后來,因歷史原因,皮影戲遭到禁演。項玉山冒著風險,將14幅祖傳皮影,用牛皮紙和塑料袋包了十多層,埋在后山。
這一埋就是幾十年。正當項玉山準備“重操舊業”時,他卻發現,當下的皮影戲,故事內容和表現形式缺乏創新。
“簡陋的皮影道具,沒有音響和顯示屏,《楊家將》《薛仁貴征東》等傳統歷史劇,一演就是兩個小時……”17日,當記者問起時,項玉山忍不住開始“吐槽”。
然而,項玉山更關注皮影戲沒有市場,找不到傳承人。
“以前,鄉間每逢婚喪嫁娶、新房落成,都會邀請戲班演上幾天。”項玉山告訴記者,隨著社會發展,古老民間藝術受到嚴重沖擊,皮影戲的演出市場也受到擠壓。
“一片白布,幾個皮影人,就是一出好戲。”在熱鬧的戲臺前,落寞的項玉山無奈下,終于同意讓大女兒項翠萍加入戲班。
這讓項翠萍欣喜不已。受父輩影響,項翠萍從小喜歡皮影。
“家族有傳男不傳女的規矩,我只能偷偷自學。”項翠萍說,對她而言,皮影是一定要傳承下去的藝術。
“南瓦新開影戲場,滿堂明燭照興亡。看看弄到烏江渡,猶把英雄說霸王。”2011年,項翠萍正式接手“項家班”,成為孝豐項家皮影藝術團團長、“大河項家皮影戲”第六代傳承人。
也不知是命運使然,還是什么原因,在項翠萍手上,皮影戲“復活”了——新元素、新內涵,正讓它在傳承中,走出一條創新路。
“我們出去表演時,小孩嫌戲太老,嚷嚷著要走。小孩一走,長輩也留不住。”項翠萍說,為了解決這個難題,她在皮影戲題材上,做年輕化處理,創作出了《熊貓咪咪》《小羊過橋》等現代童話皮影戲。
由于經費緊張,加上老版皮影簡陋、粗糙,項翠萍還突發奇想,特意邀請皮影雕刻師傅,帶領戲班成員學習雕刻。皮影制作也更趨于精細化。與老版相比,現在的皮影,眼睛、嘴巴都會動,表演起來更加生動逼真。
此外,項翠萍還將影窗放大2倍,通過添置LED無影燈,給觀眾創造更好的視覺感受。如今,項家皮影戲已聲名在外,經常受邀前往學校、廣場、社區、美麗鄉村開展巡演。
“大家喜歡,傳承就有希望。”項翠萍說,“我想多招些大學生或年輕人,把劇目變得更豐富,更貼近生活。”
在項翠萍看來,沒有民間的邀請與展演,皮影戲就沒有發展市場與生存空間。民間藝術的生存與發展,從長遠來看,只能自力更生,依靠造血而非輸血。
確實,“只有讓戲班先存活下去,才能談傳承。”這是記者采訪過程中,項翠萍一直掛在嘴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