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類友好保護自然時,自然的回報是慷慨的;當人類粗暴掠奪自然時,自然的懲罰也是無情的。今天(13日),在《生物多樣性公約》締約方大會第十五次會議(COP15)相關論壇活動中,幾位專家結合自身研究分享了“生物資源的利用和可持續發展”的體會。在他們看來,只有在保護中利用,在利用中保護,才是生物多樣性保護的正確“打開方式”。
最好的保護是對資源的合理和可持續利用
84歲的裴盛基是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研員,退休后依然進行著生物多樣性保護的研究和實踐。他說:“在對植物資源加以利用的同時一定要注意保護,保護好了,要盡可能擴大種植。”
他的研究團隊一直致力于從本土資源和中國豐富的傳統典籍知識出發,研究對皮膚護理有效的植物,并積極與國內外企業開展合作。“我們結合中國古代典籍記載,對石斛的活性化學成分進行研究,將典籍記載的效用和現代研究相結合,使這種傳統植物資源得到很好的利用。”
裴盛基還舉了另一個例子。長期以來,西雙版納地區哈尼族群眾都愛使用一種驅蚊、除蟲、防感冒的傳統野生草藥,俗稱“跳蚤草”,科研人員在實現人工栽培的基礎上,對其進行藥用價值轉化,開發出了驅蚊油等產品。“既保護了生態,又有經濟價值,很好詮釋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裴盛基是我國民族植物學的開創者。民族植物學的學科定義就是人與植物相互作用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及其對環境產生的影響,即人類認識植物、利用植物過程中的各種行為。他曾跑遍云南的山山水水,發現還有很多植物知識沒有被挖掘出來,“如何把這些知識引入科學殿堂,把我國的生物多樣性資源貢獻給全人類,我一直在思考。”
美國著名民族植物學家理查德·福特曾說:“民族植物學雖然誕生于美國,但是它的根在中國。”的確,中國有5000年燦爛文明,流傳下來大量本草、農學等方面的典籍,記載著豐富的中國傳統植物。裴盛基認為,從民族植物學的角度出發,最好的保護便是對這些植物資源的合理和可持續利用。
研究歸根到底是為了保護,消失多年的物種又出現了
同為中科院昆明植物所研究員的楊祝良從事真菌研究,他帶領團隊耗費十五年時間研究羊肚菌,因此有“蘑菇先生”的雅號。
云南野生菌物種資源豐富,有 “野生菌王國”的美譽。松茸、牛肝菌、松露等野生食用菌出口歐美及日本,對云南產業經濟、脫貧減貧、鄉村振興都具有重要意義。羊肚菌是世界四大著名食用菌之一,野生產量有限,大量采擷一度導致其遺傳資源瀕危。2007年以來,楊祝良帶領團隊攻堅克難,嘗試全新種植和管理模式,不僅種植成功,而且實現了高產穩產。
為什么要花15年時間研究羊肚菌?楊祝良說,歸根到底是為了保護。野生菌是寶貴的“金山銀山”,但并非用之不竭。人工栽培有效減少了野生羊肚菌的采擷,既發展了經濟,又保護了自然資源。在他看來,如何將大自然賦予人類的真菌資源研究好、保護好、利用好,是科研工作者的責任。
會議現場,正在哀牢山區進行野外真菌調查的昆明植物所博士劉建偉與記者連線,介紹了他的野外考察成果。劉建偉說,此次野外考察采集到很多大型真菌,有些是以前沒有采集到的,尤其是找到了一株很有意思的“芳香鬼筆”。這個物種曾在1985年由楊祝良的老師、昆明植物所研究員臧木采集并發表,此后再無蹤影。因其具有芳香氣息,不同于所在屬其他蘑菇的難聞氣味而得名,是竹蓀的一種。
楊祝良坦言:“這實在是個令人興奮的發現,一方面是這個物種實在難得,另一方面說明生態環境確實變好了,一度消失的物種又出現了!”
芳香鬼筆 劉建偉攝
(本報昆明10月13日專電)
作者:任思蘊
編輯:任思蘊
責任編輯:任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