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基金行業的強弱分化加劇,中小基金公司對單一基金經理的高度依賴風險正在提升。
一只僅剩下5500萬元、隨時可能清盤的基金,在一位“菜鳥基金經理”的帶領下,凈值從1元到2元,再到6月19日的3元,規模在4年時間內猛增200倍,占據全公司一半的規模,這對基金公司和基民而言究竟是喜還是憂?
業內人士認為,在超大型基金公司的持續碾壓下,中小基金公司持續面臨對關鍵人員、單一基金經理的高度依賴風險,尤其對一只百億規模的基金而言,基金經理幾乎是基民投資的全部信仰。
凈值增長拉動百億級基金誕生
6月19日,信達澳銀基金公司旗下的信達澳銀新能源產業基金凈值再次突破3元,這是一只投資運營別具一格的公募基金產品。
區別于通過新基金發行、銀行力推的方式,募集一只百億級的基金,信達澳銀新能源產業基金似乎完全是靠業績,在短期之內就實現了規模的飆升。根據信達澳銀基金披露的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3月底,信達澳銀基金公司旗下的新能源產業股票基金,其資產規模已高達116億。
要知道信達澳銀基金公司已成立近15年,而該公司截至2020年3月底的公募基金產品總規模也僅220億,基金產品數量38只。這意味著,信達澳銀新能源產業這一只基金的規模就占到了該基金公司全公司規模的50%以上。
顯然,信達澳銀基金公司對信達澳銀新能源產業基金,已經構成了重大依賴,存在潛在的公司經營風險。
重大依賴風險是衡量公司經營穩定的重要指標。監管部門在2019年3月就IPO相關問題解答時指出,“發行人來自單一大客戶主營業務收入或毛利貢獻占比超過50%以上的,表明發行人對該單一大客戶存在重大依賴。但是否構成重大不利影響,應重點關注客戶的穩定性和業務持續性,是否存在重大不確定性風險,在此基礎上合理判斷。”
信達澳銀新能源產業基金的資金主要來自基民和機構,也就成為信達澳銀基金公司的單一大客戶。此外,監管部門對擬IPO企業對關鍵人員的重大依賴風險也非常關注。
事實上,不管是監管部門抑或是普通投資者,在審查和選股時,通常對重大依賴風險都格外關注,盡管信達澳銀基金公司既非需要IPO,也并非股票,但作為一家基金公司,對產品客戶的重大依賴仍成為業內關注的焦點。
值得一提的是,信達澳銀基金公司事實上也構成了對關鍵人員的重大依賴。而當一家基金公司對關鍵人員構成重大依賴時,基金公司本身、基民的利益都可能面臨潛在的風險。
核心人員重大依賴風險猛增
券商中國記者發現,截至2020年3月底,信達澳銀基金公司旗下新能源產業基金的規模高達116億,而在2016年12月份,這只基金的規模還僅為5500萬。也就是說,這家小基金公司旗下的“不知名基金”,在不到4年時間內,基金規模增長了200倍!
“也正因為這種奇跡般的增長,信達澳銀基金公司憑借一只基金就基本保證了該公司的生存。”深圳一家基金公司人士對此評價,這只基金在過去的4年內,按照業內正常水平,要么清盤,要么維持幾個億的規模,如此信達澳銀基金公司現如今的基金總規模可能也就100億,生存可能都難以為繼。
從5000萬元做到116億,不到4年增長200倍,這只基金是怎么做到的?
券商中國記者發現,信達澳銀基金公司實現這種增長奇跡,幾乎完全依靠一位叫馮明遠的基金經理。信達澳銀新能源產業基金在2015年6月底開始發行,一個月后募集資金2.87億,當時A股已處于牛市的末尾。
一個月后,A股開始持續暴跌,到2015年12月底,A股談虎色變,全市場的基金凈值大幅走跌。在這種背景下,剛成立的信達澳銀新能源產業基金遭遇巨額贖回,規模從2015年7月的2.87億驟降為2015年12月底的0.95億,之后規模繼續下降。到2016年10月底時,信達澳銀新能源產業基金因為虧損,贖回進一步增加,規模僅剩下5500萬元。從2015年7月到2016年10月底時,彼時的基金經理是尹哲、柴妍。
顯然,再不改善基金的業績,殘余的5500萬信達澳銀新能源產業基金命運,很可能要被清盤。
2016年10月底開始,信達澳銀基金公司換馮明遠管理信達澳銀新能源產業基金,擔任這只基金的基金經理。
這看起來像是一次臨危受命?但實際并非如此,因為此時的馮明遠也是一位菜鳥基金經理。在此之前,馮明遠從未管理過基金。
馮明遠在2014年1月就入職信達澳銀基金公司,一直擔任研究員職位,此前三年在平安證券擔任研究員。之后,他也擔任過基金經理的助理,但并沒有給公司或市場留下深刻的印象。
雖然是菜鳥基金經理,接管信達澳銀新能源產業基金后,馮明遠在原基金經理的持倉組合上進行了大幅調換,并降低了持股的集中度,之后該基金開始平穩過度,業績也開始回升,基金累計凈值從2016年10月接管時的1.1元上漲到2019年10月的2元,凈值增長接近翻倍,而到2020年6月16日,該基金累計凈值又突破3元。
與此同時,信達澳銀新能源基金的規模也出現了驚人的增長,從2016年10月的5500萬暴增到2020年3月的116億,此時該基金的凈值為2.6元附近。券商中國記者發現,大量資金申購該基金的主要因素在于,該基金的累計凈值事實上在2020年2月25日已達到了驚人的3.35元。
基金經理憑一己之力,將一只隨時可能面臨清盤的基金,從5000萬元做到116億,且規模增長后,基金凈值仍然繼續增長,這對基金公司和基民而言,究竟是喜還是憂?
在業內人士看來,此種經營模式的偶然性太大,且單一基金經理的個人能力已使得信達澳銀基金公司對其形成了重大依賴。
在超大型基金公司競相高薪挖人、私募基金創業風潮云起的背景下,一家中小基金公司對明星基金經理構成如此依賴,風險已非常明顯。一旦人員流失或將影響這只百億級基金的操作和業績,不僅對基金公司,對基民都構成極大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