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季末時點,銀行攬儲的愿望再次迫切。《證券日報》記者注意到,即便商業銀行存貸比已非監管“警戒線”,但貼息攬儲依舊活躍。
“湖南永州某國有大行尋找能夠停留過本月底的沖量資金,靠譜資金聯系”,資金掮客魏蘇(化名)在某沖時點攬儲社交平臺直白地表示。
另據《證券日報》記者向“掮客圈”人士了解,由于本月底恰逢一季度末,“資金價格比較高”,甚至可以比肩跨年時點的價格(今年元旦前后),部分大中型銀行口子(貼息資金需求)的價格折合年化貼息也超過30%,而偏遠地區的銀行口子,以及信用社、農合社等小機構的口子價格通常也會高一些。
貼息攬儲亂象猶存
過去,存貸比考核一度被解讀為銀行貼息攬儲的動因之一。如今,存貸比指標已經由硬性要求變成了軟性監測,但是銀行對于存款的渴望依舊沒有減弱,甚至在招聘、考核等多個環節都展示出對于存款的重視。在每個季末、年末時點,銀行攬儲更是不遺余力。
“山東省四加九銀行,30-1出,3000萬額度,價格還可以,定金在卡”——類似的掮客行話表述每天都會在社交平臺“冒泡”。將上述行話翻譯過來,是指山東省某地的“四加九”銀行(四大行以及九家股份制銀行)本月底需要引入一筆資金,額度為3000萬元,3月30日存進銀行,4月1日可以取出或轉走,貼息的價格不低于市場平均行情,萬事俱備只欠資金(與銀行聯系的掮客已經拿到了貼息的定金)。
“現在的資金價格真心挺高”,因為近期大體量資金并不太好找,魏蘇手中的國有大型銀行口子開價達到了0.25%,資金僅需要停留三天(包含進入和轉出當日),折合年化利息超過了30%,“資金肯定安全”,魏蘇一再向記者保證。
“我剛剛促成的一單貼息利率是0.32%,不過時間也略長一些。其實,口子價格最高的是廣西地區,資金停留三天的貼息大概也會有0.27%,折合年化大約是33%”,李毅(化名)則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在山東、北京等地的口子價格會低一些。
雖然沖時點貼息的價格高得足以笑傲部分互聯網金融產品,但在資金掮客眼中,真正的大戲并不是沖量,而是定存貼息。
定存貼息,是指在銀行里存定期存款的貼息。它的特點是時間長,時間跨度一般為1年、3年和5年。通常情況下,借款人符合銀行的信貸標準,但在一些特定時點,銀行的信貸額度已經用完、沒錢放貸,這時,就有“銀主”將約定款項存入指定銀行,銀行有了錢,再按正常程序向借款人放貸。這種業務的一大特點,是借款人需要向銀主支付一定的貼息。
《證券日報》記者注意到,與短期沖量資金幾千萬元乃至幾億元的資金需求不同,定存貼息業務的口子要求的資金量往往很大,起點通常為幾億元,30億元-50億元的規模也很常見。部分中介甚至可以第一時間聯絡到規模近百億元的一手資金。
不過,相對沖量貼息而言,定存貼息的價位低很多,大中型銀行一年期陽光定存的貼息通常不高于5%,五年期的一次性貼息通常在15%左右。
現實中,也有一種情況是借款方和資金方已經互相鎖定,但是由于擔心操作風險,所以主動尋求銀行參與,從而完善借款流程,將民間借貸包裝成銀行信貸。某資金掮客曾明確在社交群表示,“找非陽光口子關系(注:非陽光口子通常不能隨時查詢資金,風險更高),既有現成的貼息方也有資金,求銀行關系”。
監管明令禁止
雖然資金掮客一再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貼息操作流程是合規的,但事實上,監管部門對于貼息等違規攬儲行為已經做出界定。
有關部門此前曾聯合發布了《關于加強商業銀行存款偏離度管理有關事項的通知》,該通知明確規定,商業銀行應加強存款穩定性管理,約束月末存款“沖時點”,月末存款偏離度不得超過3%。該通知還強調,商業銀行不得采取“非法返利吸存(通過返還現金或有價證券、贈送實物等不正當手段吸收存款)”或“通過第三方中介吸存(通過個人或機構等第三方資金中介吸收存款)”等手段違規吸收和虛假增加存款。
《證券日報》記者在暗訪中還了解到,部分銀行甚至“創新”出了“理財+貼息”的合作模式,資金方可以買入期限長短不一的理財(最短時間可以為幾天),并享受正常的理財產品年化收益,此外,再由借款方進行貼息,利率則根據買入理財產品的時限進行確定。在資金掮客口中,這種合作的模式對于資金更安全。
“其實,貼息存款并沒有絕對的安全。目前的大資金方都要求銀行將所有的貼息一次性給付,但是資金方并非是穩賺不賠的,此前多家銀行被曝出存款或理財失蹤的情況,其中相當多的情況就是‘你賺我貼息,我賺你本金’;而貼息方也要承擔一定的風險,因為資金需要在賬面上趴滿約定的時間,但是如果資金方堅持要求提前取走存款,貼息方就只能根據合同中對于違約責任的約定索賠,但由于貼息本就違規,其舉證也比較困難,索賠的時間跨度和成本可能是巨大的”,資深律師曾對本報記者表示。
還有一種情況是“真口子遇上假資金”。銀行或其工作人員支付了動輒數十萬元乃至數百萬元的定金后,資金方并不能真正實現資金入賬,銀行自然是“賠了利息又折時間”,在期限內完成考核任務的難度也進一步加大。(記者 張 歆)